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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0小棺材三十四

2022-09-28 作者:水心沙

“后来呢?”我停下述说将酒杯端起时,林绢吸了吸鼻子。

今天原本是跟她过来相亲,但相亲对象临时有事没能来,于是她带我来了酒吧跟她一起喝酒打发时间。

单纯喝酒总是很无聊,于是我将我那段遭遇编成了一个故事,两人都喝得有些沉闷时候一点一点讲给她听。初她听得很开心,总是笑着打断我,不许我将那些吓人东西说得过分详细。后来她开始吸鼻子,一直吸着鼻子,然后低头点了支烟,却又忘了塞进嘴里,只默默朝它看着。

直到我将狐狸那个吻说完,她才将那已经熄灭烟塞进嘴里,将它再度点燃。

“后来,没有后来了。”我喝了口酒回答。

她似有些诧异,“没有后来?为什么会没有后来。”

“为什么要有后来?”我反问。

她沉默了阵,笑了笑:“小说不都是那样写么,都到这步了,男女主角上床,然后重归于好,然后皆大欢喜。”

“是么,”我也笑了笑:“大概我看那本书太不解风情了,毕竟,它是个鬼故事么。”

“那总也太可惜了点。”她吸了口烟道。

“可惜什么?”

“读者看你这个故事,总归是希望能有一个他们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结局,那结局往往好是好莱坞式。”

“所以这本书卖得并不好么,否则,你也不会连听都没听说过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她若有所思点点头,随后又问我:“那,大结局究竟是怎样。”

“大结局?”

我怔了怔。

本就是个没有结局故事,却叫我怎样继续编造下去。

于是沉默下来,我一口口喝着酒,看着窗外那些密集敲打玻璃上雨丝。

那天晚上雨也是这样大不是么。

我想起自己立这样大雨里时,被狐狸重拖进了那栋房子。

房子里很暗,黑暗里我几乎看不清狐狸脸。因而只能感觉到他呼吸,他呼吸很乱,心跳也是。

所以挣扎了一阵后我没再继续动,也没再继续吭声,只静静由着自己某种本能令自己嘴唇同他胶着一起。我无法说清这是怎样一种感觉,因为他突然下楼将我拖回这间屋子时,我突然发觉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。

他眼里我究竟是谁。

这么些年来他究竟将我当作是谁。

之前他拼命护着是谁。

之后他用力吻着是谁。

此刻他拖回是谁。

我究竟是谁。

一切一切……似乎突然都不重要了。

我只希望他不要停下来,这用力拥抱和用力缠吻,即便是因为愤怒,我亦希望他不要停下来。

而他确实也没有停下来。

他仿佛是要将我魂魄从这嘴里吸出来般近乎疯狂地吻着我,纠缠着我舌头,咬着我嘴唇。疼痛感觉有时候和乐是很相似,他令我疼痛,亦令我这窒息般感觉里似乎感觉到某种乐。

却不知这样乐能让我拥有多久,所以他终于将嘴从我唇上移开时,我反抱住了他,那肩膀和胸膛被我紧抱怀里感觉是那样真实又令人平静,我想这一刻纵然我马上死去也是无怨,我是这样这样贪恋着,贪恋着他身上气味,他身体温度,他双手力量……

于是我掠开他身后长发勾住他脖子,即便他是那样怒气冲冲,依旧像以往那些无知又得意着时候那样,用力跳到他身上,两腿勾着他腰,像只螃蟹一样地贴了他身上。

他动作由此而一顿。

随后他将我抱得紧,紧得仿佛要将我整个儿揉进他身体里去,紧得令我感觉到他身上那一种加剧烈愤怒,正透过他身下那坚硬感觉朝我传递过来。

即便隔着层衣服,我仍可清晰感觉到它所带来灼热温度,如他之前那瞬闪烁眼底呼之欲出怒意,恣意而张扬地贴近我,撞击着我,逼得我朝后退,却转瞬又以愤怒姿态靠近了过来,直到我真个背再度贴身后冰冷墙壁上,他猛地用牙齿撕开了我外套。

“真要走了。”随后他将我后所说那句话重复了遍,对我冷笑:“走到哪里去,小白,你一个人要走到哪里去。”

“回家。”

“回家。”他点点头:“我以为你会说得有出息点。”

“比如?”我问他,想听听他希望我走到哪里去。

但他没有回答。只目不转睛望着我,一片漆黑里用他那双幽亮眸子望着我,随后我胸前那片衣服突然自领口处裂了开来,干脆又直接地一下爆裂,将我整个上身袒露他面前。

那瞬突然有些慌了。

我收回勾他脖子上手试图挡住自己,却被他抬手一把甩开。随后他望着我,朝我笑了笑,笑容很陌生,我从未见过那种陌生。他笑着朝我赤口裸身体上贴了过来,脸贴着我脸,嘴唇碰触着我耳垂。

这举动令我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。

他感觉到了我颤抖,便用力地将我压紧,然后我沉默中,他再度用他嘴唇碰了碰我耳垂,问我:“你害怕么宝珠。”

“没有。”我干巴巴地回答,嗓子干燥得像块晒干木头。

于是他唯一抱着我那只手也松了开来。

我因此而滑落到地上时候,突然抓住我手将我身体猛一反转,迫使我转身面向那堵墙壁,以及墙壁上那道他幽暗而修长影子。

那影子重叠我身上,仿佛他整个人压我身上。

“说句话,宝珠,”随后听见他问我。

“说什么。”我问他。

“说无论今后如何,你不会后悔今夜你选择。”

我没有说。

因为就我迟疑着动了动嘴唇,想要说些什么时候,突然间他所有动作都停顿了下来,然后一把将我外套用力收拢起来,以一种近乎僵硬姿势将我朝边上推了出去。

随后对我道:“走!”

于是后,我沉默着从那房子里逃了出去,从狐狸压迫我身上那道影子中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。

带着一种恐惧。

带着一种愤怒。

带着一种似乎被彻底丢弃绝望。

所以,这是个没有结局结局。

把手里剩下那些酒一口喝干后,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,对林绢笑道:“结局是男主角跑了,女主角孤守终老。”

林绢嘴里烟垂了下来,朝我用力看了一眼:“这是个多么狗屁结局。”

“是啊,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“那你还把它给看完了。”

“因为我喜欢自虐。”

“神经。”她嗤笑,然后不屑道:“以后再有这样故事,你自己一个人自虐就够了,别来拖我下水,我俗人,只喜欢好莱坞结尾。”

“独郁闷不如众郁闷。”

“就冲你这句话,今天你得陪我喝瓶白。”

“怎么了你。”

“呐,那个法国人回去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死党好处是,独郁闷不如众郁闷。

死党坏处是,她独郁闷时你必然得陪着她一起众郁闷。

回到家时已将近临晨两点。

我似乎从未这么晚单独回家过。

不过反正也没人意呢不是么,况且今天不大不小也是个节,那些幸福得巴不得每一天是情人节人们叫它——白□人节。

真见鬼日子,因为它抬高了物价,还让孤独人显得加形影单只。

“别忘了给绢打个电话,她会担心你。”将我送到门口时安迪对我道。

安迪是林绢蓝颜知己之一,我俩都喝得连出租也没能敢叫时候林绢把他叫了来,送了她又送了我到家里。

真是个好人。

可惜他对女人从不感兴趣。

他帮我把门打开后才离开,因为我醉得连钥匙孔都看不清楚了。

进门屋里一团漆黑,我踢掉折磨了我一天高跟鞋,然后摇摇晃晃地满世界找我拖鞋。

但怎么找也找不到。

直到客厅灯突然啪声亮起,才看到它门口鞋柜旁好整以暇地瞪着我。

我只能再摇摇晃晃地走回去取它。

灯却又啪下熄了。

“日!你逗我玩啊杰杰!”我怒冲冲朝开关方向吼了声。

但没看到杰杰,只看到狐狸斜倚着靠那堵墙壁上。

这整整一个月,他和铘都没有这栋房子里出现过。

意料之中事,所以我从未对此想过太多。

因而这会儿一瞬间到他出现那里,我脑子里一下子空了。呆呆站原地,呆看着他直立起身子慢慢朝我走了过来,到我身侧将门关上,随后望向我:

“喝得爽么。”

我下意识点点头。

“那男人是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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