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荡荡的办公大厅，只有落遇头顶的那一排小灯孤单单地亮着，说不出的寂寥。
落遇全神贯注盯着数据本看，一个款项一个款项，看得很仔细。两只清澈的眼珠子，亮得吓人。
翟成端着茶杯，靠在不远处的茶水间门框上，凝视着落遇。
瘦削的背，细长的脖颈，瘦瘦的胳膊，纤细的手指。
看着真让人心疼！
翟成看得很认真，浑然不觉杯里倒的热水，已经不再冒热气。
落遇终于把账本看完。她提笔在审计报告上写意见，并签上自己的大名。做完这些，她吁了口气，张开双臂，伸了伸懒腰。
翟成端着茶杯，悄无声息地溜进自己的办公室。
落遇整理好文件，把手机装进包里。她拎包起身，往门口走，准备关灯——眼睛暼见，翟成的办公室门依旧虚掩着，还有灯光漏出。
翟副主任还在？还是忘记关灯了？
落遇心里闪过疑惑。她抬腕看，已经过九点了。
时间过得真快！
落遇抬步过去敲门，低声问：“翟副主任，您还在吗？”
没人应答。
落遇轻轻推开门，看见翟成在办公桌前端坐着，低头查看着手上的资料。
在啊，看得挺认真……
落遇想悄悄关上门。
翟成突然抬头朝她看过来，眸深似海。
两人对视，时光有两秒的停滞。
翟成眼眸中似有深意。
落遇不解。
一定是自己看错了。
落遇暗想。
她挪开视线，提高嗓门：“翟副主任，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您在加班，打扰了。”
“几点了？”翟成哑着嗓子，问。
“过九点了——”落遇低头看手表，“九点零八分。”
“时间过得真快！”翟成似在对落遇说，又似在自言自语。
“是啊。”落遇讪笑着，打算关门离开。
“落会，你加完班了吗？”翟成叫住她，问。
“是的，正打算走。”落遇停住脚步，回答。
翟成把所看资料收起来，整理了下桌面上的东西，口中说：“你等下，我开车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我离得很近的，走走就到了。”落遇赶紧拒绝。
“不用客气。听小瞿说，你那没有直达车，走路得走半个小时。这么晚了，你一个女孩子家，不安全。”翟成的语气不容置疑。他起身、拿包往外走；出房门前，还不忘关灯。
落遇跟在后面，有些不好意思。但坚持拒绝，好像又不太合时宜。
电梯上来了。
翟成示意落遇先进去。他随后跟进去，直接按了负二层。
电梯一层层往下走。
翟成像座雕像般，面无表情，一动一动。
落遇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看，有些
烦躁。她不喜欢欠人人情，尤其是男上司的。
早知道，就早点走了。
落遇暗想。
“落会，你家在哪？”翟成的话，打断落遇的懊恼。
“宏愿小区，您知道吗？”落遇问。
“在哪条路上？”翟成微微皱眉，问。
落遇摇头，说：“不清楚。”
“一会你坐前面来，给我指路。”翟成说。
落遇哑然失笑。她刚还在犹豫，一会坐副驾驶座，还是后排。
两人，真的，不熟。